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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线品鉴第七十六期—康有为致伍宪子函

康有为致伍宪子函,质地:纸,年代:中华民国癸丑年(1913),尺寸:纵18.3厘米,横24.3厘米。
释文:两书具悉,当查雪于法律,究竟若何?此事极要极要,因吾亦其比例,以为后计。吾母老甚,欲于三、四月间欲一侍也。亟细查,勿惜费。即日报,任与枯、黎连合统一、民主,共为一以敌国民,想必真也。顷已得任书言之,惟今日《日本报》言,举任为魁,必为某案,枯暂避。事迫矣。各地生意决开张,但尚乏本,今极急也。今为某案,南北甚决裂,第三党可得渔利,《不忍》颇销流,加款到五千,今付二百金与弟用,可查收。此问动定。二月廿四日。

  辛亥革命之后,民国肇造,康梁“虚君共和”之主张落空。民国初年,各界人士纷纷进行组党活动,政党的产生如“雨后春笋”,各种政党林立,其消亡及分合离散亦十分频繁。民初的政党,相互之间并无严格的界限,跨党现象十分严重,至于党的宗旨“不过是空洞的招牌”[1]。1912年10月,梁启超从日本启程归国,投身于政党政治,康有为则举棋不定。由于康有为在舆论上仍有较大的影响力,各方政治势力都想拉拢其以壮大声威。无论是北方的袁世凯集团还是南方革命党(国民党),康有为都不想与其为伍,想拉拢其他派别结成第三种独立的政治力量。现馆藏康有为信札中有关于“第三党”之问题,宜作进一步梳理,补史料之阙。
  1913年2月24日,《康有为致伍宪子函》中首次言及“第三党”:“今为某案,南北甚决裂,第三党可得渔利”[2]。1913年4月7日,《康有为致伍宪子函》中再次提及第三党:“人心厌乱,顷南北皆思我,多请立第三党,乃至北中国民党张继等十余辈皆愿来拥戴,亦异事也”[3]。1913年4月10日,《康有为致伍宪子、黎砚诒函》中又谈论此:“久不得书,何也?顷南北各地皆有第三党之望,而归心于我。北中国民稳健者,张继之流,欲戴我为魁,南中亦有拥戴者,揽抄李福基书可熟悉矣”[4]。无独有偶,梁启超归国后,国民党曾积极拉拢梁氏。1912年10月11日,《与娴儿书》中梁氏曰:“国民党亦曾来交涉,欲请吾为理事,经婉谢之,彼必愤愤,然亦无可如何”[5]
  1913年春,国会选举落下帷幕,国民党大胜,并跃居国会第一大党。共和、民主、统一三党为了扩大竞争力,再次谋求合并。5月29日,在梁启超等人的努力下,三党合并为进步党,力图在国会内制衡国民党。在国会中,进步党以拥袁为己任,把革命党视为祸国之暴民。由上述材料可知,策划成立“第三党”时间应为第一届国会选举之后到进步党成立之时。
  此外,馆藏《半山致某君函》中详述拥戴康有为“第三党”领袖之事,亦解释了成立“第三党”联袁排孙之原因,信曰:“昨京中张继等亟欲公举长者为第三党领袖,又特派湘中范君来沪与弟等面商此事。据范君云黄兴确欲举长者为领袖,并助款,彼之意专在派袁故也。弟明夕即与智若往天津商此事,弟之意以为助枯以排国,国势既衰,枯之势力谁能当之。黄巾虽平,阿瞒即纂汉矣,岂复有吾党活动之余地耶?若联国以排枯,枯去则国之势力必骤盛,然彼党暴乱之性质,且党中不能统一,或利用其一部分以自立,效光武故事,则事大可为也。即不然,国之势分散,枯之势统一,吾党对付彼等之难易亦可决矣。此事甚重大,国人故未能决,尊意如何,乞示之。弟往津约十日即返沪,如何再告,此问,大安。弟半山叩,五月卅一夕”[6]
  民国初年的政党斗争中,梁启超不支持革命派而支持袁世凯,这与两者在辛亥革命前长期在政治对立、彼此存在着敌意有极大关系。梁启超因缺乏足够的政治力量而不得不依靠袁世凯的支持[7]。康梁等人受传统乡绅文化影响之深,并且与守旧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[8]。康梁与袁世凯宿怨甚深,梁氏在辛亥革命后对袁能言归于好,对孙中山、黄兴为首的革命党却始难相容。


注释:
[1]李剑农著:《中国近百年政治史》,第325页,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。
[2]《康有为致伍宪子函》(1913年2月24日),载自南海博物馆编《康有为手迹》,第214页,岭南美术出版社2016年版。
[3]《康有为致伍宪子函》(1913年4月7日),载自南海博物馆编《康有为手迹》,第206页,岭南美术出版社2016年版。
[4]《康有为致伍宪子、黎砚诒函》(1913年4月10日),载自南海博物馆编《康有为手迹》,第213页,岭南美术出版社2016年版。
[5]《与娴儿书》(1912年10月11日),载自《梁启超家书校注本》,第274页,漓江出版社2017年版。
[6]《半山致某君函》(1913年5月31日),佛山市南海区博物馆藏。
[7]马建标:《袁世凯与民初“党争”》,《近代史研究》2012年第3期。
[8]戴鞍钢:《民国初年的政党政局》,载自《团结报—团结网》2017年6月23日。